本文作者:admindd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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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ddos 2025-01-13 12:05:54 1 抢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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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古拉》,[爱尔兰]布拉姆·斯托克著,任明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24年10月出版,456页,108.00元

《德古拉》是我二十多年前一口气读完的第一本英文小说,当时的英文水平堪忧,但这本书的吸引力令我念念不忘,因此多年后的某一天起了要把它翻译成中文的念头。

当初读这本书的英文版,印象最深的当然是梦游、悬崖上的行走、吸血鬼、净化仪式、长途追捕与最后一击等惊险情节。这些现在听起来也许有点俗套,但是在我心目中,这本书在吸血鬼题材中的地位,正如金庸在武侠小说中的地位——作者布拉姆·斯托克将一个体现民族文化心理的故事,打造成可供后世传唱的文学经典。书中塑造的德古拉伯爵,成为“吸血鬼”的代名词;这本书也是少有的、以“恐怖”为题材而跻身西方经典之列。

作者布拉姆·斯托克(Bram Stoker),1847年11月8日出生于都柏林郊区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是家中七个孩子中的第三个。儿时的他体弱多病,身为作家的母亲为了替他排忧解闷,常常给他讲述恐怖冒险故事,他由此养成了对文学的爱好,并立下当作家的志向。1870年大学毕业后,斯托克追随父亲的脚步,在都柏林政府机构担任公务员,同时开始文学创作和撰写戏剧评论。他于1878年接受英国著名戏剧演员艾尔文爵士的邀请,偕新婚妻子佛罗伦萨前往伦敦,担任艾尔文的私人秘书和兰心剧院(Lyceum Theatre)的经理。定居伦敦后,斯托克的小说创作进入快车道,1890年出版了他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长篇小说《蛇之道》,同时开始构思《德古拉》,该书于七年后出版,成为传世之作。

布拉姆·斯托克(1847-1912)

在《德古拉》一书中,“吸血鬼”这一在欧洲民间传说中流传已久的恐怖形象,与英国维多利亚时代(1837-1901)绅士淑女们的生活融为一体,英国人理性、务实、热爱生活、讲求礼节等特点,在书中多有体现。《德古拉》何以经典?本文主要介绍三点:一是书中所体现的理性与信仰相结合的价值观;二是书中人物的女性主义苗头与现代主义人性观;三是令人叹为观止的景物描写。

理性与信仰结合

出版于1897年的《德古拉》,所描写的是大英帝国处于鼎盛的维多利亚时期的社会状况,这一时期英国社会文化的特点通常被描述为高度的道德操守、细致的语言和行为规范。《德古拉》一书通过打造一个结合了贵族与中产阶级的“反吸血鬼”联盟,弘扬了一种理性与信仰相结合的价值观。

《德古拉》初版本封面

这本书的引人入胜之处,首先在于作者完美地将一个恐怖故事与日常生活场景结合在一起。全书由故事主角们的日记及相互间的信件、电报,以及报纸新闻等片段组成,充分展示了这一时期英国绅士淑女们的行为举止和心理活动,并为故事留下了一定的悬置空间。德古拉伯爵首先以外国雇主的身份,将前去为他解释在伦敦所购房产事宜、身为律师的乔纳森·哈克囚禁在城堡中,然后自己来到英国,展开了有预谋的屠杀与侵犯,目标就包括哈克的朋友和亲人。在这一外表平静、底下险象环生的故事中,德古拉并非单纯作为一个吸血狂魔而给人带来恐惧,而是逐渐被提升到基督徒对抗恶魔、正义对抗邪恶的高度。

吸血鬼作为“不死族”,作为魔鬼的手下与上帝的对立面,书中主人公将把吸血鬼赶出英格兰并且彻底消灭,视为自身的责任。这一责任来自对上帝所打造的世界秩序的信仰,即人是“有死”的;有“此岸”与“彼岸”的世界;有“末日审判”;不应自杀(不应屈服于尘世的压力);神圣高于邪恶,对邪恶具有威慑力等。来自欧洲大陆的德古拉伯爵,正是在这一意义上,被视为邪恶的化身和魔鬼的手下——因其“不死”,并且想将这“不死”的基因传遍天下。

这是所有以吸血鬼为题材的影片与书籍总是能唤起我们内心最深刻的恐惧的原因:我们不能想象人类是不死的;一个不变的、没有新陈代谢的世界在人类眼中是可怕的——即使人类会畏惧自身的死亡与消失。这种不能接受,也许与人类内心深处的“地球的承载力有限”的潜意识有关。

贝拉·卢戈西 (Bela Lugosi)在 1931 年电影《德古拉》中饰演德古拉伯爵

克里斯托弗·李 (Christopher Lee)在1958年电影《德古拉》 中饰演德古拉伯爵

也许完全是无意识地,书中描写了宗教信仰与世俗精神相结合的三种状态:一种是在特兰西瓦尼亚山区农民身上所体现的那种融宗教虔诚与封建迷信为一体,具体表现为店主夫妇对德古拉城堡的恐惧以及哈克在路上的所见所闻,譬如:“时不时的,会有农夫或农妇跪在神龛前祈祷——即使有马车飞驰而过,他们也不会回头,似乎完全沉浸在对宗教的热诚之中,听不见、也看不见除此以外的世界。”

第二种是在范海辛医生身上所体现的科学理性与宗教虔诚的深度结合。从“赎罪符”等情节来看,来自荷兰的范海辛医生所信奉的是天主教;对于是否要继续追赶巢穴被捣毁后想要逃离英格兰的德古拉伯爵,范海辛的回答充满了基督徒的使命感:

我们是上帝旨意的执行者:这个世界——以及他的儿子为之献出生命的人类,是不会让给魔鬼们……我们要像古时候保卫十字架的骑士一样,出发去拯救更多的灵魂。像他们一样,我们要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出发;像他们一样,如果我们倒下,我们要为正义的事业而倒下。

在追捕德古拉伯爵的过程中,这种“正义需要战胜邪恶”的使命感不断反映在范海辛医生的言语与行为之中。作者通过苏厄德医生之口,对这类人物的性格特点与美德进行了赞美:

他有一个——我相信是——绝对开放的大脑。这样一个大脑,加上钢铁般的神经、冰河般冷静的脾气、不屈不挠的决心、绝对的自我控制力与忍耐力——这些美德与其说来自他自身的努力,不如说是上帝的眷顾——以及在所有活着的人当中,最友善和最真诚的一颗心。这些都是他为人类做出高尚工作的“装备”。

范海辛的理性,体现在他虽然精通科学知识,但对科学本身的遮蔽性与有限性充满警觉: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世界上总有些事,是某些人的眼睛看不到的;因为他们所看到的——或者自以为看到的——是别人告诉他们的一些东西。啊,这是我们所信奉的科学的过错——科学想要解释一切;如果它不能解释,就说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作为书中唯一对吸血鬼的存在有所认知的主要人物,范海辛医生的坚定信仰与科学精神是其率领众人打败德古拉伯爵的主要武器。

在《德古拉》(1931) 中,爱德华·范·斯隆 (Edward Van Sloan)扮演的范·海辛与贝拉·卢戈西扮演的德古拉伯爵对抗。

第三种状态则为在哈克、苏厄德和阿瑟等英国精英阶层身上所体现的理性与信仰相结合的中庸精神。书中最先出场的主人公乔纳森·哈克,在面对特兰西瓦尼亚山区“偶像崇拜”的文化冲击时,对反对偶像崇拜的英国国教信仰表现出一种思辨精神:

上帝保佑那位好心的、将十字架挂在我脖子上的好妇人!因为现在每次碰到它,我都感到一种安慰和力量。一件我从小被教育要反对和视为“偶像崇拜”的东西,却在我孤独和危难的时候帮助了我,这一点令我感到非常奇怪。这是因为十字架本身具有某种力量,还是因为它传递和代表着人类有关同情和安慰的记忆?将来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要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以下定决心。

身为律师的哈克以科学的理性精神看待宗教事务,将十字架所带来的安慰追溯到文化象征物所启动的集体记忆上,堪称是荣格“集体无意识”学说的先驱——斯托克这本书出版于1897年,荣格的“集体无意识”概念1922年才在《论分析心理学与诗歌的关系》一文中正式提出。然而从整本书来看,哈克所信仰的与其说是上帝,不如说是爱:当妻子米娜有变成吸血鬼之忧时,他暗自下定决心要和妻子一同走向那个黑暗的世界,并且由此意识到:为什么“一个吸血鬼就意味着很多同类的存在”。

范海辛、苏厄德和哈克的职业身份,决定了他们是当时西方社会拥抱科学与理性的代表;而出身普通的女主角米娜(她和哈克似乎都是孤儿出身),则代表着平民阶层因务实与奋斗精神而不断发展的理性——理性与实用主义相关,与人类对现实、对自身处境的认知相关。通过《德古拉》一书,可以看出理性精神在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这与英国当时在科学、哲学、社会科学及经济领域所取得的巨大成就是分不开的。

女性主义苗头与现代主义人性观

《德古拉》一书体现了女性主义价值观在英国社会的普遍发展,女性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价值,对习俗做出挑战。斯托克以赞赏的眼光将这一点写进他的书中,虽然他对两性关系以及女性美德的看法,在总体上仍然是保守的。书中以米娜作为理想女性的代表,表现女性温柔和富有同情心的优点,赞赏女性的理性发展对社会的贡献。

作为独立自强、善于以自己的头脑展开分析的女性,米娜对一些社会现象有着自己的看法,并以日记的方式进行了表达。当她和露西散步归来后仍需应酬来访的社区牧师时,她在日记里抱怨道:

我认为将来有一天,主教们一定要碰面讨论一下,看看如何培养一批新型的助理牧师,他们不会留下来吃晚饭——无论如何被挽留;他们也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女孩子已经很累了。

当看到好友露西美丽的睡容时,她心中调皮地涌起这样的想法:

一些“新女性”作家将来有一天会提出,男人和女人在求婚和接受求婚之前,应该被允许先看看彼此睡觉时的样子。但我猜新女性将来不会屈尊于“接受”的位置,她会自己主动去“求婚”——而这项工作她会做的很不错!

她对女性在婚姻中采取主动姿态的向往,无疑代表了在婚姻与恋爱中长期处于被动地位的女性的心声。而她在哈克最虚弱的时候与他结婚、并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的举动与内心,表明她在婚姻中能够承担起与对方平等的地位与责任:“我所能给予他的,没有别的,只有我自己,我的生命,我的信任——以及与它们连在一起的、我整个生命中的爱与责任。”书中表现了她对丈夫的爱与投入,对在艰巨任务中贡献女性力量的热切,以及对记者工作及新事物的好奇。

米娜作为理想女性的价值,书中主要是通过范海辛对其几次三番的夸赞而加以表现: 

啊,那位出色的米娜夫人!她有一个男人的头脑——男人所应该拥有的头脑,如果他有一定天赋的话——和一颗女人的心。

她是那些受到上帝保佑的女人中的一位,是他亲手创造的,以向我们这些男人和其他女人显示,有一个我们死后可以进入的天堂——而它的光芒可以照在地球上。她是那么真诚,那么温柔,那么高尚,那么不以自我为中心——而以自我为中心,在我们这个自私和充满怀疑论的时代是很常见的。

米娜因其聪明理性与勇敢坚定、因其温柔的同情心,赢得了书中五位男主角的共同热爱。

斯托克关于小说人物的手写笔记

具有鲜明时代特色的是,书中两位女主人公皆表现出对两性关系的巨大期待与依赖。露西在信中描述自己在同一天内被三个男人同时求婚的过程后,感叹道:“我亲爱的米娜,为什么男人们如此高贵,而我们女人在他们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呢?”当被伯爵狩猎的米娜,得知夜里有人在门外守护她之后,发出“感谢上帝赐予我们善良勇敢的男人”的叹息;并且多次表达着对书中几位男主人公的仰慕与敬佩之情:

噢,看着这些勇敢的男人们如何工作,对我很有好处。当男人们表现得如此坦诚、如此真实、如此勇敢,女人们如何能不爱他们呢!

书中所描写的是一个两性之间以及同性之间互相欣赏、互相信任的理想社会。这一社会形态体现了从都柏林迁居伦敦的斯托克对英国文化的欣赏,并借助书中的“外来者”德古拉伯爵和范海辛之口,分别进行了表达:

通过这些书,我了解了你们伟大的英国——而了解她,也就是爱上她。(德古拉)

自从被我的朋友约翰·苏厄德召到这里,我认识了如此多优秀的人,见识了如此多高贵的品性,令我前所未有地感受到我生命的孤独……(范海辛)

同时,《德古拉》一书在叙事过程中,对当时的社会状况及人性的认知多有表述,譬如哈克初到特兰西瓦尼亚时对当地风土人情的观察;在追捕德古拉的过程中对弥漫英国及其他国家的“金钱当道”的认知与实践等。作为书中长者与智者的代表,范海辛口中金句不断:“好女人每一分钟、每一小时、每一天都在讲述自己的善行”,“信任无法在卑劣的天性中产生”,等等。而苏厄德医生在对病人及事件的观察中则体现出一种哲学的洞察性与自省精神:

对于自私的人来说,其小心谨慎的本能,对他们自己和他们的敌人,都像一层盔甲一样,提供了某种保护。我对此的想法是,当“自我”是一个人关注的中心时,其向心力和离心力可以保持平衡;当责任、事业等是一个人关注的中心时,后者的力量占主导地位,只有当发生了某种意外或一系列意外发生时,才能使之恢复平衡。

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像是宗教狂热——很快他就会觉得自己是上帝了。人与人之间那些细微的差别,对这个无所不能的“存在”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这些疯子就是这样露出了马脚!真正的上帝,会很小心地连一只麻雀也不希望掉下去——可是人类的虚荣心所制造出来的“上帝”,却连老鹰与麻雀之间的区别也不知道。

当需要杀死他曾经向之求婚、但后来变成吸血鬼的露西时,他为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与不忍下手,展开自省:“是否有可能,爱是全然主观的——或者是全然客观的?”

《惊情四百年》(1992)里的露西

此外,书中哈克和范海辛在面对女吸血鬼的性吸引力时的内心活动也堪称坦白。这些对社会、人性与性欲的真实审思,为这一充满恐怖元素的故事增加了人性的深度,是其成为经典之作的一个不可忽视的方面。

《德古拉》的景物描写

在翻译过程中,令我不断回味的是书中优美的景物描写。斯托克的景物描写栩栩如生,可以瞬间把读者带到作者所描写的世界,感受其庄严、美丽与如诗如画:

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翠绿的、坡度起伏的田野,到处是树木和森林,时不时有陡峭的山峰出现,山顶上是一丛丛树林或农舍,白色的山墙朝向路边。到处是花朵繁茂得令人吃惊的果树:苹果树、李子树、梨树、樱桃树。马车驶过的时候,我看到树下草地上点缀着落下的花瓣,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下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耀着森林,令山区所有美丽的色彩都一览无遗:山峰的阴影处是深蓝色和紫色,草和岩石丛生的地方是绿色和棕色,在眼前不断延展的是无穷无尽的乱石和突起的峭壁,当它们在远处消失不见,就只能看到积雪的山峰巍然耸立。

随着旅程的行进,随着距离德古拉城堡越来越近,展现在哈克眼前的世界由平和美丽逐渐变得阴森恐怖。

书中提到了很多真实的地名,并对其进行了真实的描写,如布达佩斯、威特比、伦敦、海德公园等。作者通过米娜的日记,对曾在旅行中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威特比小镇进行了描写:

这些台阶是当地一个主要特色。它们从镇上一直延伸到教堂这里,有几百级——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以一种精美的曲线向上盘旋着;台阶的坡度很缓,马都能轻松地上上下下。

作者还借新闻通讯员之笔,描绘了一场壮观而可怖的海上大风暴。整个描写结合了视觉、听觉、触觉和嗅觉等诸多感官,撼人心魄;这里只能摘选其中一个小片段:

然后毫无警告地,暴风雨开始了。以当时很难想象——即使是事后也难以意识到——的速度,大自然的各个方面都同时开始震动起来。巨浪怒气冲冲地越涨越高,一浪高过一浪,没过几分钟,刚才还平静如镜的大海,变成了一头咆哮着、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怪兽。

书中还有一些卓越的心理描写,因为情景交融、内外结合而令人赞叹,譬如哈克在经过数个陪伯爵彻夜长谈的夜晚之后,体会到:

在黎明降临时,我情不自禁感到一股寒意向我袭来,就好像潮水突然转换了方向。据说濒死之人通常是在黎明降临或潮汐转换的时候断气;任何人在身体疲倦的时候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坚守岗位,从而体会到空气中的变化,都会相信这一说法。

当他发现自己成了伯爵城堡的囚犯之后,在无人求助的危境中,只有大自然可以为他带来一点安慰:

我眺望着眼前美丽的景色,沐浴在温柔的黄色月光下,直到月光变得如同白昼一样白。在月亮柔和的光线下,远山、山谷间的阴影以及峡谷中那天鹅绒般的黑暗,都仿佛交融在一起。这种纯粹的美,似乎让我开心了一点;我所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令我感到平静舒适。

《德古拉》1899 年美国初版封面

作者卓越的场景描写能力,大概是一百二十多年以来读者及影视制作者不断受这本书吸引的原因。因为他所描写的场景,总是能挑战读者的神经,为他们在幻想中打开一扇扇大门,进入一个个或新奇、或恐怖的世界。无数影视作品曾经试图重现哈克乘坐驿车抵达博尔格山口时的情景:

……此时我们的上空满是翻滚的黑云,空气中仿佛隐藏着沉闷而压抑的雷声,就好像群山将大气层分成两半,而我们进入了遍布雷鸣的那一半。

以及米娜找到梦游的露西时那变幻莫测的月色:

天空中有一轮明亮的满月,还有厚厚的、正在迅速游走的黑云,当它们驶过月亮的前面,月下景物就变成了一幅光影交错、快速移动的西洋景。

有那么一阵子,米娜什么也看不见,因为一片云的影子正好遮住了圣玛丽教堂和它周围的景物。然而随着云朵移开,她看到了一幕表面上无辜,却隐藏着色情意味的场景:在那把她和露西最喜欢坐在上面的长椅上,“月亮的银辉照亮了一个身体向后半仰着的身影,像雪一样洁白”,而有个什么东西,“又高又黑,俯在那向后仰着的白色身影上面”。

昏昏欲睡的米娜对德古拉伯爵现身场景的描述,也曾激励无数导演以画面的形式加以表现:“……那团雾变得越来越浓;现在我可以看到它是如何进来的了,因为它就像是烟——或者是烧开水时所冒出的白色水汽——一般涌进来:不是通过窗户,而是通过门缝。它变得越来越浓,直到在房间里汇聚在一起,变成像云柱一样的东西……”

在阅读中体会到想象力被激发的乐趣,是文学与文字永恒的魅力。

结语

《惊情四百年》(1992)

《夜访吸血鬼》(1994)

《暮光之城》(2008)

令《德古拉》成为经典之作,并衍生出无数改编作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当初它所宣扬的善恶分明的主题,而是因为“德古拉伯爵”这个形象在人类社会所具有的隐喻性。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有关吸血鬼的故事逐渐演绎出罪恶与救赎、信仰与诱惑、灵魂与肉体、放纵与节制、外来者的威胁、真爱的光辉、疾病与传播等令后世着迷的主题。仅就电影来说,根据《德古拉》一书改编或借用其名的就有七十多部,譬如由科波拉执导的《惊情四百年》(1992),以吸血伯爵的不死形象象征人类对爱的永恒的渴望;《夜访吸血鬼》(1994)以无辜被变成吸血鬼的小女孩克罗蒂亚的内心变化,指出发展与变化才是生命的真谛。电视连续剧《暮光之城》则塑造了无害而痴情的现代吸血鬼的形象,为“非我族类”融入现代主流社会做了某种程度的宣传。有些评论家认为,《德古拉》这部小说讲述的是过去与未来的关系。正是这种丰富的隐喻性、体现进步潮流的价值观以及作者卓越的文学才华,使得《德古拉》成为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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